失踪人口

【言白】白昼之光(上)

▪OOC预警

文笔渣

私设如山

(作者逻辑废主线仍旧是个漏洞百出的案子大家随便看看就行)

 

一、

 

警局接到恋语四中的报案电话时,白起正在看一起搁置了十年的虐童案的卷宗。

 

这是前刑警队队长——也是白起的师傅在出事前正在追查的案子,当初这案子查了两年仍是陷在死胡同里,几乎所有人都想放弃了,独独老队长死磕在上头。偏是天意弄人,才刚有点拨云见日的态势,人就没了。

 

说来也是唏嘘,老队长大半生都奋斗在与罪恶周旋的一线,却在警局的档案室突发心脏病——没救回来。那时候,刑警队刚破获一起跨省贩毒案,众人欢天喜地唱k庆祝去了,老队长年纪大又喜静,只笑眯眯叮嘱他们不要玩太疯,自己则一个人钻进档案室,研究起那宗令他牵肠挂肚的虐童案,没想竟成了他死前最后一点念想。

 

彼时白起尚未经历太多人事,也并未将生死看得如何透彻。老队长葬礼那天,白起独自一人在墓前站了很久。夕阳渐沉,金色的光线洒在老队长一脸肃穆的遗照上,白起恍惚想起自己在警校遇到老队长的场景——老爷子叼着根烟,满脸的皱纹挤在一起笑呵呵地对他招手。时隔经年,转瞬记忆竟凝成永恒。

 

走出墓园那会儿,漫天烟霞绽放在白起身后,像是一团燃尽黑暗的烈火,经久不息。老一辈的刑警已大半只脚没入黄沙,佝偻的背影一去不返,而年轻一代的小将正摇旗呐喊奔赴征途,坚定的步伐决绝无悔。这——大概就是薪火相传吧。

 

眼下将近老爷子忌日,局里也没大案子,白起这才想着把这案子调出来看看,若是可以,也算了了老爷子的遗愿。但七年过去,线索早已断绝,再想调查根本无从下手。白起叹了口气,拎起一旁的外套赶赴现场。

 

 

 

 

 

恋语四中是十几年前建立的一所民办高中,这几年发展势头不错,教学质量直逼几所老牌高校。

 

报警的是个保洁阿姨。这天是周日,学生放假,阿姨路过教学楼时发现大门没锁,心下奇怪,正想锁上却听见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她往前走了几步,顿时惊叫出声——教学楼前面本是一块绿地,此时绿草坪上几道血迹正蜿蜒流淌,中间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白起到现场时,学校的负责人已经在在场了,他似乎有些烦躁地薅了把自己的头发,在警戒线外来回踱步。白起瞥了他一眼,没作声,接过警务人员递来的手套,抬起警戒线就往里走。

 

——是个女孩。穿了一件黑色的连帽衫,被血迹浸染后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脚上是双洗得有些发白的帆布鞋,看上去似乎家境不太好。女孩脸埋在帽子中,此刻已是一片模糊,根本无法辨认。她的双手环在胸前,呈紧抱自己的姿势,极像未张开的羽翼,莫名有种仪式感。

 

白起心中一颤,隐隐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白哥,现场没什么痕迹,尸体要带回去才能做进一步检查,初步断定是自杀。”韩野蹲到白起身边,沉声道,“尸体脖子上挂了张学生证,应该能确定身份了。”

 

白起站起身来,拍了拍韩野的肩膀,“通知家属吧。”

 

 

 

 

 

女孩叫周静,高三学生,成绩中游,性格内向。据她老师和同学所说,这女孩平时都独来独往,几乎没朋友,但也没见她和别人起过冲突。说是自杀,所有人都一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样子。

 

白起端了杯茶,杵在审讯室门口,听着里面的对话。

 

“最后一次见到周静是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吧,我在街上看到她进了一家花店,但我们平时也没什么交情,我也没去注意。”

“她这几天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吗?”

 

“应该没有……我也说不太清。周静在班上不声不响的,就是那种存在感极低的人,我、我真不知道。”

 

“你和周静高中三年一直同班,见过她和什么人来往亲密吗?”

 

“没有——但要说起来,我看她高一的时候一直和一个男生一起玩,不过后来这个男生转学了,听说一年前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

 

“校外打架,被捅了一刀,尸体在巷子里躺了一晚上才被发现。当时周静好像请了几天假,回来以后失魂落魄的。后来有个男生提了一嘴这件事,周静当场就踹翻了那个男生的桌子,她当时的眼神就像看死人一样,阴森森的,我印象特别深。”

 

“出事的男生叫什么?”

 

“好像也是姓周,我不大记得了。”

 

“周静的家庭情况怎么样?”

 

“唔,说起来我没见过周静的父母,每次开家长会她父母都不来,刚开始老师因为这个明里暗里讽刺的周静一通,不过时间一久也就没说什么了。”

 

“那周静平时和老师同学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没怎么样啊,就她对谁都冷冰冰的,大家也不爱热脸贴冷屁股。”

 

白起抛了一瓶水给从审讯室出来的韩野,叮嘱道:“去查一查这个姓周的男生和那家花店。还有,看看周静的亲人有没有谁有过案底,我总觉得她的名字有些眼熟。”

 

韩野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白哥,你从街上随便拉个人说不定都叫周静,咱技侦科还有个妹子叫周静呢。再说了,这案子基本上可以确定是自杀了……”

 

“让你查就去查,哪儿那么多废话。”白起还想再补充点什么,蓦地听见门外的哭闹声,赶紧走了出去。

 

 

 

 

 

闹事的是周静的母亲,白起还没走到大厅就清楚地听见了她的声音,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涌了上来。

 

“你们放开我,我要带我女儿回去。”

 

“什么叫我妨碍调查?你们糟蹋完我女儿的尸体后就能找到凶手吗?”

 

“会尽力?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们?我大女儿的案子你们查了十年,你们给我交代了吗?”

 

女人的哭喊一下下撞击着白起的耳膜,当白起看到女人那张憔悴的脸庞时才想起来这人是当年虐童案中一位受害者的家属。

 

白起忽然有些怕。他这几年不是没见过闹事的家属,只是他是亲眼见着那件案子中的家属是如何从期盼走到绝望的,他们一次次来协助调查,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直至心如死灰,再无希冀。白起无力面对他们失望的眼神,他没尝过失去孩子的痛苦,根本没有资格劝他们节哀顺变。

 

那女人看见白起,似乎对他有点印象,颤颤巍巍跪了下去,“白警官,我求求你,让我带阿静回去吧,就让她入土为安,别折腾她了,求求你……”

 

白起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能,他师傅曾经对他说千万不要辜负任何一位受害者家属的希冀,要是他们眼中的光灭了,这份刑警的职责也就一文不值了。

 

白起把女人拉起来,扶到椅子上,注视着她的眼睛,缓声道:“阿姨,把尸体带回去这件事确实不合规矩。”

 

“不是自杀吗?你们还要干什么?”女人早已泪流满面,近乎崩溃。

 

“阿姨,我们不想放过任何一点意外。您再相信我们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会替你查清楚,不管是你大女儿的案子还是小女儿的死,我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白警官,这话我听了上千遍了,你要我怎么再去相信……放过我那可怜的孩子……”

 

女人好似脱力地靠在椅背上,没再出声。

 

白起张了张嘴,惊觉什么话都不适合,深深看了女人一眼后,吩咐新来的女警照顾好她,自己狼狈地躲进了办公室。

 

他大概有些明白师傅为什么会对这个案子念念不忘了。

 

 

 

 

 

李泽言踏入警局的时候,往常人声鼎沸的办公室今天一片死寂,看来又有案子了。众人看到他后也不奇怪,打完招呼就匆匆离开。

 

自从白起和李泽言好上后,李泽言对他男朋友夜宿警局这种行为表达出极度的不满,奈何白起每次都拿大道理压他,搞得他哑口无言,只得三天两头往警局跑,结果又被自家男朋友嫌弃,说他这样不合规矩,李泽言当场放话“谁爱来这个破地方”,转头就叫自家叔叔给他在警局挂了个编外人员的名头,自此在警局和白起开始了撒狗粮的日常。

 

李泽言推门而进,入目的便是白起支着头愁眉不展的样子,他走上前去,把买来的云吞轻轻放在白起面前,“前两天不是说想吃西巷锦云楼的云吞?怎么,没胃口?”说着便抽走白起手里的报告,撑着椅背把白起圈在怀里。

 

白起眼见着李泽言极具侵略性的面孔贴近自己,轻推了他一下,眉头的阴翳霎时散开,“亏你还记得,不过送来的真是不合时宜。”

 

李泽言找了个空地儿坐下,翻了翻手里的报告,“嗯?致幻剂?你怀疑不是自杀?单凭这个你也不能确定是他杀吧?”

 

“你往后翻翻,这女孩有被侵犯的痕迹,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痕,而且她有个姐姐是当年那起虐童案的受害者,我总觉得这两件事有关联。”白起打开餐盒,袅袅热气升腾,倒还真觉有些饿了。

 

李泽言又匆匆翻过几页,喉咙紧了紧,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当年……当年的案子真的还有可能查清吗?我……”他忽觉一双手落在了自己肩头,偏过头,瞬时落进了白起灿若星辰的眼眸,他猛然记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白起时,也是被这对眸子攥住了心神。

 

 

 

 

 

那是十年前。

 

正值虐童案闹得满城风雨。

 

李泽言的妹妹恰是最后一位受害者。

 

当时白起跟着一众老刑警来李家调查,李泽言起初并未注意到站在一旁乖乖做记录的白起,他尚未经历过这种阵势,仍沉浸在妹妹去世的氛围里走不出来。

 

他看着一向端庄的母亲忍不住地低泣,听着一向稳重的父亲满脸凝重地叹气,想起前不久还跟自己炫耀考了满分的妹妹,心里是化不开的悲怆。

 

正出神,眼前细碎的阳光突然被挡住,他抬起头,恰见一个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有些局促地给他递过来一颗糖,那双眼眸清亮的出奇,好似能照见众生万物,让所有罪恶现出原形。

 

那少年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见李泽言不收他的糖也不尴尬,只是剥了糖纸扔进自己嘴里,“我第一次出案子时,师傅就和我说,我们做刑警的人就是要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若是过度沉湎于死亡,还破个屁的案子。”

 

少年顿了一下,又在口袋里摸索起来,“我那时刚见过受害者家属,被沉重的悲伤压得喘不过气来,师傅看我委屈巴巴的,就掏出颗糖来,哄小孩一样对我说,心情不好就吃颗糖,吃完就把你那副悲天悯人的情怀收起来,专心查案子去。”

 

李泽言见又一颗糖横亘在自己眼前,这次倒没有拒绝,轻声道了句谢谢。

 

少年拍了拍裤脚起身,转头又深深看了眼李泽言,“我……不太会安慰人,也没法坦然地劝你节哀,只是,死去的人既然已经走了,我们活着的这些人所能做的就只有查出真相,还他们一个公道。”

 

少年在光影中渐渐走远,李泽言突然起身,想拉住少年又觉不妥,稍显窘迫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白起。”

 

李泽言出国前最后一次见白起是在那个对虐童案揪着不放的老刑警的葬礼上。

 

白起看见他是明显楞了一下,抿着唇走到他身前,弯腰鞠了个躬:“对不起。”对不起,没有替你们查出真凶;对不起,辜负了你们的希望;对不起,我们要放弃了……

 

李泽言看到了白起微颤的双肩与发红的眼尾,他想说没关系,可话到嘴边才发觉说不出口,他没法这么简简单单地放下自己亲妹妹的死。

 

他眼见着白起在萧瑟秋风中与他擦肩而过,挺直的背脊好似不会被折断一般。

 

李泽言从未想过,那颗普普通通的糖竟叫他惦念了整整七年。

 

直到三年前——他和白起再次相遇。

 

 

 

 

 

“李泽言,这次,我不想放弃了。”

 

“好,我陪你。”

 

 




不可思议,写了两天我的案子居然才开了个头。(一脸生无可恋)

评论(3)
热度(58)

© -折木- | Powered by LOFTER